巫女周眠-

Pt·Au/花香(未完)

*米白新格式,化学元素符号真好玩。

*我觉得实在写不完了,那就放点出来吧。

*现代人类设定。摄影师米x模特白。



开春的时候,刚搬来的阿尔弗雷德只记得同楼层斑驳了些许年岁的木牌,仄歪着挂在门口,摇摇欲坠。


房主对此不闻不问,由了木牌吊着权当门神。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懒得去跟楼下关系熟络的男孩闲扯这若无其事的木牌主人,然后扭开钥匙走进隔壁——完全属于自己的水泥空间。两道门彻底断绝邻里情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同时阿尔弗雷德也暗自庆幸邻居总那么安静,不会口若悬河的好似居委会阿姨。实际上他也仅认得对方浅蓝色的风衣和淡金色的发色,连姓名都未曾知晓。

 


立春后恰好逢雨,总归掺了寒意,阿尔弗雷德每每路过邻居家的房门,都会裹紧夹克,情不自禁地担心起邻居家那条极细的绳索会不会在某天毫无征兆地脱落,摔坏上面刻有“Natalia”字样的木牌。他偶尔能得知有关邻居的极少信息,对于住了沉默邻居的隔壁,气氛安静得不像话,周末去社区活动中心参加公益活动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瞅着跑来跑去的闹腾小孩,也跟着胡闹,心底特别渴望喧闹。


像火苗一般,嗖地一下就点燃年轻的、蠢蠢欲动的激情。

 

春天的田野开遍梨花,犹如把白纱罩在通透的翡翠上,影影绰绰。身为异乡人的阿尔弗雷德应邀前往,领略南国美不胜收的春景。细腻的花瓣洋洋洒洒铺满幽径,经暖风吹拂把花香载往远方,有的顺了水流去往未知的境地,他就扛着自己的摄影器材站在某条溪流中,记录下动人心弦又心惊胆战的春天。为了这关不住的满园春色,他差点就栽倒在清澈透底的一潭里,简言之回家后的几个星期内出现了难得的感冒征兆。这次阿尔弗雷德没大口大口地喝可乐,他去医院买了药,盯着碗里浓浓的药汁兴味盎然,若窗外对飞翔跃跃欲试的雏鸟。


话说回来,碍于不宽裕的经济,阿尔弗雷德住在人们习惯称之为“后街”的老旧小巷,这块福地偏安一隅,与商圈中心的繁华光景截然不同。那处永远有人声鼎沸的购物广场和源源不断的消费者,店面鳞次栉比,直教人眼花缭乱。可后街主动寻找清静,除了一家灯光昏暗的影碟店和八平米不到的杂货铺,就再无其他,除非愿意走上二十分钟的路程去地铁站,在后街的确享受不到现代生活的便捷——要穿过七拐八折的人家,绕几坡高矮不一的阶梯,再登上长长的、躺了青苔的小路,这才能抵达楼下的院子。围墙外的枝桠探出明艳的色彩引他驻足,金子样的阳光拥吻绿色的墙,于是爬山虎的叶子在微风中抖擞。巷道不窄,房檐投下的连片阴影在夜里看上去阴森森,一处地方人多未必是好事,不小心就给围墙边的树枝划破衣襟,幼嫩的树苗煞有要夺去灰姑娘父亲帽子的风范。此时谁家的白鸽嘀咕着,从屋顶的一角扑扇翅膀飞到另一角。


一个格外窈窕的身形伫立在墙边,恰好背对阿尔弗雷德:浅蓝色的风衣腰带系成蝴蝶结,小腿线条优美匀称,踩着双黑色的小皮靴,鞋跟不算低。阿尔弗雷德刚和杂志社的人在咖啡馆谈好酬劳,路上顺便去药店买了以备不时之需的药品(毕竟他现在正被感冒折磨),他吸吸鼻子,想了会还是大大方方地问好,哪怕带有浓重的鼻音:“嗨,上午好!天气可真不错。”口音像是苏杭一带的软糯。女人把脸转过来,深紫色的眼眸使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想起好吃又大个的紫薯,接着是端午粽子里的紫米,最后才是商场柜台里侍奉得好好的紫水晶。同时他也意识到,这就是隔壁那位一言不发的中国好邻居,并且他们同为异乡客。那就该有更多话题啦,阿尔弗雷德和她面对面,在对方眼里看到鼻子红彤彤的自己噗嗤一声就笑出来,安静的邻居好奇地眨眨眼,她蹙起眉头并不能理解他笑的缘由。但出于礼貌,女人还是回应了阿尔弗雷德的问好,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国籍,她只好使用当地语言,实际上中文说的比阿尔弗雷德还糟糕。她问:“吃了没?”


这或许是中国人问好的精髓,因为阿尔弗雷德王姓的房东也喜欢这样问——那个少年老成的小老头王耀,奔三在即,他没有任何狂欢派对,早就习惯了清晨去公园打太极,之后喂鸽子喂鱼的悠闲生活。“提前进入老年化,缺乏年轻人对青春的挣扎!”阿尔弗雷德如是评价,可是他的遣词造句又被王耀批评了好一番。话题回到他的邻居上,注视女人姣好的面容,阿尔弗雷德摇摇头,冰箱里剩了两袋速冻饺子,大抵是韭菜猪肉馅的。她身后是万丈阳光,嗓音并不能算甜美:“你好,我叫娜塔莉亚。”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那块一度让他揪心的木牌就出自这位姑娘,可他没好意思问。所以阿尔弗雷德腾出一只手,红彤彤的鼻子使他看起来就像个滑稽的小丑:“我是阿尔,Alfred。”


关于这一切他现在仍清晰地记忆:立春后的某天,浅蓝色的姑娘,突然就惊起了波澜。

 

 

乡间高低错落的田野渴盼春天的到来,雨水过后阿尔弗雷德开始长时间待在后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记录关于这片土地的一切。凡是乌云密布的天气,都固执地端着相机,守在屋檐下,这时候握着风车跑来跑去的小孩子都不见了影。假若听闻雷声渐近,阿尔弗雷德肯定笑弯了眼,这种行为一直持续到春分


那天早上忽的就起了瓢泼大雨,阿尔弗雷德从昏暗的房间惊醒,他侧躺着身子,看床头的闹钟正掐着秒认真挪步子,声音全被雨声淹没了。这位异国青年拉开灰色的窗帘,房间以外的湿润迅速扩散开,连带着卧室也充满春天的生机。雨点有节奏地打在雨棚,噼里啪啦响,于是他好奇地探出脑袋,绿茵茵的世界一下子填充视网膜,更多的绿色依次跑进视野。


雨水冲刷的后街,老旧的建筑在风雨中屹立不动,雨雾模糊了砖瓦。阿尔弗雷德面对窗户闭上双眼,倾听后街的呢喃细语:有雨水汇聚成细细的流,丝线般淌过沟壑纵横的小路;或沿台阶顺流而下,瀑布一样迅猛;在距离后街遥远的地方,极有穿透力的汽车鸣笛声飘进这片世外桃源;甚至于楼上楼下房门的开合……各种各样的声响藏进大雨,又被这顽皮的孩子悄悄泄密。在阿尔弗雷德看来,雨中的世界,不论视觉和听觉都格外清晰,因此他整理好自己,想要一探究竟。


“看来短时间是停不了啦。”他轻轻合上防盗门嘟囔着,扶正鼻梁的眼镜,楼道的空气同样湿润。学吟游的诗人,刻意放慢步子——然而静悄悄悬在空中的,除了未落地的帆布鞋,还回荡一声极为清浅的叹息。遵照能量守恒定律,没有什么会突然出现而又人间蒸发,因此在某一层的尽头他发现叹息的源头。金发美女坐上台阶倚靠在墙边,身边摆了款式单调的裸色高跟鞋,哪怕一个瘦削的背影,却有颓废的美感。更惊喜的是,阿尔弗雷德还记得这姑娘——娜塔莉亚,作为他安静的好邻居(况且如此美丽),怎能不引人注目?这时候她已不再叹息,仅仅审视冷冷的雨一言不发。


阿尔弗雷德当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适宜打破姑娘一个人的小世界,但他也实在不忍让冷空气钻进她单薄的衣物致使病痛,毕竟上次的感冒害得他不舒坦了好些时日。娜塔莉亚的金发松散地盘好,然后便露出雪白的颈项,他盯了好一阵,莫名想到白天鹅。最后阿尔弗雷德没有拥抱他梦寐以求的瓢泼大雨,充满炸鸡味道的飞行夹克,轻轻搭上了娜塔莉亚的肩。


“谢谢。”她的声音闷闷的,抬手把夹克裹紧了些,显然不高兴。阿尔弗雷德在娜塔莉亚身边坐下,他眨巴眨巴眼,试图组织恰到好处的安慰语句:“早上好,娜塔莉亚。那个…你不感到惊讶吗?比如突然出现的我。”姑娘可算抬起头来,却没有直视这位热心肠的好青年:“不,我早早就听到你的脚步声了。毕竟在雨声里,很容易发现这些敏感的小动作。”通过这一系列的举动,阿尔弗雷德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刚说完话就死死咬住下唇,阻止某些情绪的泄露。


“发生什么了?你看起来很悲伤。”阿尔弗雷德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娜塔莉亚再次道谢。她用那双泪流到近乎红肿的眼睛注视阿尔弗雷德,尝试用轻快的语调告诉他“Guess what!”,哪怕脱口而出的句子跌跌撞撞,对方还是顺利明白了她的意思,当真一本正经地思考起来。阿尔弗雷德依稀记得,想要和另一个人有效沟通,最好选择肩并肩的位置,故而在这个雨天,他们安然自若,肩并肩坐在阶梯间讲述那些漫长而久远的故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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